——介绍莱佛里的摄影风格
 

    一张人脸上长着一双狗眼正在凝视着，这是1988年新闻大奖赛中最引人注目的一幅影象；另一幅则是表现叼着哈姆雷特牌雪茄烟的伊思·博瑟姆的传统的黑白肖像照片。这两幅照片的共同之处有二——双双获得了个人广告金奖，并且都是出自彼得·莱弗里之手。

    在他的南伦敦的摄影室里，我同彼得谈起他的摄影风格。狗眼这幅照片是他两大拍摄爱好——人物摄影和动物摄影——的合并。我向他询问拍摄这种奇异的照片遇到的问题。

    “我不想拍摄出给人造成威胁感、恐惧感或表现出呆愚的面孔，我是想拍摄出有猎奇性的脸。”他谈起了那幅狗眼照片，“我拍摄了几张表现狗的照片，又拍摄了几张人睑照片，然后决定哪两种合成在一起效果最好。色调范围很重要，这样狗眼与人睑才能相配。当然，把两者配得天衣无缝是不可能的，不过总不能让它们相差太远。我不想让照片看上去有斧凿痕迹，所以利用日光照明，这很不容易，因为那只狗老是乱动！”关于他这种创造性的影象合成，他谦虚地说，“一切荣誉都应归功于艺术指导，他想出了这样一种惊人的意象，这照片是他的主意。”

    “几年前我的动物特写照片获得了设计与广告奖，所以我好象在动物摄影方面有了点名气。”他最近给《观察家》彩色杂志拍了赛狗系列照片。“我同《观察家》有工作关系，他们经常派我出去跟踪拍摄照片。他们给了我几个联系号码，所以我们游遍了全国，拍摄许多赛狗的照片。我们拍了所有的狗头，包括巴里雷根、鲍勃和一些在比赛中有名气的狗。拍完两三只名狗后，我们开始拍摄人的故事，那就是另一回事了。”

    照片使他们感到很自然，不过由于用了光，摄影师的临场却清楚地显示出来，“那很显然都是摆出来的，人们各就各位，近乎自然，但是要由摄影师一手控制。我喜欢用一盏主灯，可是要把它同日光配合用，那就要损失阴影部分的许多细节。你必须用闪光灯补光。我并不想那样精心地用闪光灯，以至于你无法讲那是用闪光灯照明拍摄的。但总比拍出高不成低不就无法摆脱现实的照片好。”

    彼得最初搞摄影并不是一帆风顺的。他15岁开始学习，学了两年获得一般教育证书（GCE）的艺术课，然后继续深造，其中包括陶瓷学和摄影。“我向鲁斯琼学院申请学习绘画，没得到批准，所以我就改变主意通过学习制图学搞摄影。那时我国还没有把摄影当做一门根本的艺术列为课程，他们那时都侧重于工业。最后，我向皇家艺术学院申请再学制图学，但我去面谈时却遇到了那里的摄影教授约翰·赫奇考，他要我直接专攻摄影。我于是在那学了两年。”

    从那以后，万事大吉。“从《电讯》杂志社得到了一份奖学金——那是他们第一年提供奖学金，我们共有5人享有。我们可以象自由撰稿人一样为他们投稿。我开始搞摄影编辑，同时，我还为几家公司拍摄唱片封套。此后，我就决定从事广告摄影——如果你能接到许多活的话，那么你的收入也会是很可观的。最终，我还发现这或许使我有机会多少改变一下局面。”

    在学院时，他就开始从事个人拍摄项目，一直这样干了16年。“我开始是拍摄马戏团演员。这是一个主要项目，而且我现在还在搞。我已拍摄了成千上万幅马戏团演员的照片，我大概已经把那个时代在国内表演的所有动作都拍了下来。它们都是黑白摄影作品，拍得相当认真。许多人也拍摄马戏团，不过我认为谁也没有这么彻底地搞过。”彼得正把用他拍摄的照片”制作的挂历整理成册，以便将来出书。

    拍摄肖像仍然是他的第一爱好。“我对风景摄影没多大的兴趣；我更喜欢拍摄人物。经过多年之后，我拍摄人物的热情仍然不减，并且事实上我的热情更强烈了。人是很有趣的，他们都是各干各事。”

    彼得始终如一地用一种规格的相机。“除了5X4的相机外，我几乎不用别的——实际上我觉得我对怎样用其它相机都快忘了！在我整个职业生涯中，我一直用的是甘多尔菲（Gandolfil)相机。”这难道是雷打不动的吗？“原因多着呢，有正面的，也有不利的。你可以使自己适应于特殊的工作方式，以便于画幅尺寸的不利因素转为有利因素。甩5X4相机拍摄，在你装好相机拍摄前你差不多就对拍出的照片心中有数了。如果用35毫米的相机，你也许拍摄1000个画面，而且最终仅仅有一幅影象可用。这些仅仅是工作方式的不同。”

    他是如何准备拍照的呢？“最近拍摄的这几张肖像，我只用10分钟到半个小时的时间。这样的照片我原来拍了许多，而且，从某些方面讲我还喜欢它。随着经验的积累，你的信心会更坚定，你也会很容易地看清一幅照片。有时答案很明显。我尽量在于一件事时不预定计划，而是走一步解决一步。”

    你必须依靠你的直观。常常是你还没有动脑考虑就有了解决办法——有些事情，不管你多有经验，靠思考是解决不了的。有时我回顾我的马戏摄影肖像，我觉得我15年前拍的照片要比我现在的一些照片要好。不过，利用直观，你很少能摆脱这样的想法：“我愿我干得相当出色。”当然，有时你会犯视觉错误——但要注意，千万不能犯其它错误。”

    他觉得他自己的风格已定，并引以自豪。“我觉得你不要一次又一次地回过头去从事同样的事情。极力强迫自己采用完全不同的风格拍摄并没有什么意义。我总是拍自己喜欢的照片，而不是按别人对我的要求去拍。我还发现，甚至在拍广告过程中，如果我对影象感到满意，那么顾客也会同样满意，所以你不要对你的手法严加控制。”他怎样对他的作品归类呢？“超现实地浪漫”他笑着说，“我想象20世纪创年代的电影那样，增加某些暗示。我在看这种电影时，总是想着灯光，而不注意故事线索。”

    他还在别的什么地方找到灵感吗？“我觉得奥古斯特·桑德是位了不起的摄影家。迪丝·法默也是，尽管不太闻名。在20年代和30年代，他在美国西部一座小镇里工作。”对于其他传统肖像摄影水象理查德·埃夫登，你觉得怎样？“他工作很努力拍摄了许多优美的影象。不过我不喜欢他的《在美国西部》那本画册。我看他的画册跟我看戴安·阿布斯的画册所采用的方法一样，但她是位直观摄影家，拍的照片都不完善，埃夫登则不然，他对他作品的效果事先估价好，然后去寻找感觉论者的影象。尽管这种照片技巧纯熟，用光很美，但照片上戏剧性太强，以至于从摄影上讲并不令人赏心悦目。他的影象太单薄，太光洁，看一会就让人生厌。对于奥古斯特·桑德的书。你可以每天都看，每次都会发现新的东西。”

    “我喜欢安妮·莱伯韦茨的作品。虽然她的风格华而不实并很有美国味，但她也是位直观摄影家。我也很钦佩霍斯特。他运用简练的手法，创作了许多优秀的形象，有些东西依事先无法计划，而是把当时发生的事记录下来。”

    他如何看待未来？“还有一些事情我喜欢自己做。具体地讲，我正在编另一本有关肖像的画册。我已经编好了一部分目录，而且我想把它们并入我的庄重人物的庄重肖像系列里。所有的照片都将是黑白的，并且不是在摄影室里拍摄的。”

    “我只希望，编出这本画册别让我花费16年的时间。”